父母的道歉永远只是锦上添花
不是灵丹妙药
否则你将多半再次经历幻灭
文 | 心之爱/新雨流泉
(本订阅号第347篇原创文章,转载请联系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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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对性格结构固化最尖锐,也是最令人绝望的形容。当我们为自己的性格结构所苦时,这八个字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每每回忆起父母给自己造成的伤害时,谁能不怒发冲冠、捶胸顿足?更令人绝望的是,即使父母向孩子忏悔和给予补偿,孩子的伤口依然疼痛不已。僵化、自卑、迷惘、敏感始终弥漫在人格结构中,为本人和他人制造着不和谐,有时你会怨别人,更多的时候是怨自己。
作为一个成人,我们都明白谁都是带着创伤来到世界并继续经历着创伤,直至离开这个世界。一个残酷的真相是,别人并不会因为你的伤而无条件地接纳、体量你,成人的世界从来都不会是单方的屈就,而是互利互惠。
自我治愈为何如此痛苦漫长,与父母和解为何那么艰难,有时竟然是遥遥无期。
精神分析理论和神经科学已经证实,个体的行为模式和情感反应处理方式由内隐性记忆决定,这都源于个体早期的成长经历。人的性格结构由程序性记忆塑造,“内在客体关系”的无意识基模便是一种程序性记忆,会在各种各样的人际互动情境下一再地重复发生。
不和谐的内在客体关系或许会导致你不会谈恋爱,不知道“我是谁”。关联性的内隐记忆则在词语、感受、观念、人物、事件与事实之间建立连结,使得你在面对某些人、某些事情时出现难以控制的过度反应,有时你都会感到莫名其妙,这就是在某种情境下的移情反应的基础。
移情带来的情绪反应往往会增强大脑边缘系统中的杏仁核的活性,杏仁核活性增强会出现难以抑制的情绪和躯体反应,人即使领悟了关系模式还是难以让情绪平静下来,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你甚至都不知道这条蛇在哪里。
巴塞尔·范德考克将杏仁核比喻为烟雾探测器,“一个有效的烟雾探测器可以避免你身陷火海。然而,如果你每次闻道到烟雾都惊慌失措,这就会非常麻烦。如果你的杏仁核太过敏感,你就有可能长期担心会遇到讨厌的人,或者会觉得他们是故意来惹你。”
过于敏感的杏仁核由成长经历中的创伤塑造,例如不共情的父母、长期且反复出现在家庭中的不良互动模式、意外的创伤事件等,所以父母的忏悔和补偿依然无法消除糟糕的感觉和过于敏感的情绪反应。
而降低杏仁核的活性是漫长的过程,这需要获得矫正性情绪体验,矫正性情绪体验就是要重温过去,唯有安全地造访(重新体验)过去,方能让过去真正成为过去。
最安全地造访方式通常是求助心理咨询。咨询室内,咨询师会最大程度地使你反复体验早年丧失的自体客体体验,并在时机成熟时,为自体客体体验的丧失而哀悼。
凭借想象力创造愿景也是获得矫正性情绪体验的途径,构想和描述理想中的父母的形象,并与之对话,或诉诸文字都是一种治愈的方式。
人际关系是移情现象的呈现,每当感到不舒服和那些不良的行为模式再现时,你得停下来觉察是什么导致你再次陷入漩涡,长此以往,坚持不懈。正如葛林·嘉宝所言:“内在客体关系并非如花岗岩上的刻痕一样无法更动,而是可以被新经验所调整。“
与父母和解同样是漫长的过程。放弃父母道歉和转变的幻想是成长和成熟的前提,期待他们对子女生命早期造成的创伤给予情感补偿几乎等于将成长的大厦建立在沙滩之上。而在大多数情况下,父母的忏悔和情感补偿其实是对他们三观的颠覆,拷问着他们的灵魂,往往令他们难以承受。寄望中年、暮年的父母幡然醒悟,只能说明我们陷入了过度理想化父母的孩童化幻想。
我们有时会发现,有意无意地伤害子女是父母当年的生存方式,孩子以柔弱之躯和对丧失客体爱的恐惧配合着他们出演一场人生的悲剧,以度过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这是何等残酷和凄凉的真相。
在这里不要谈什么公平不公平,上帝造人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可惜的是我们成为儿女,他们成为父母。请记住,父母的道歉永远只是锦上添花,不是灵丹妙药,否则你将多半再次经历幻灭。
怨恨父母是一种成长和觉醒,否则你将永远被束缚于双亲的病理面向中而懵懂不知,无法实现心理上的独立。不经历怨恨阶段,子女往往不会真正地和父母和解,或者说只是一种形式主义和自欺欺人的和解。
与父母和解不是义务也不是责任,而是一种选择,选择的最大价值就在于尊重意愿而非违心。
对于人类而言,对美好事物的记忆往往没有痛苦记忆来得深刻,因为只有记住伤害才能警觉和避免再次受到伤害。度过怨恨阶段,我们有时会发现内在父母的心理表象和真实父母并不一致,这又是一个残酷的真相,这由人在幼年时期认知发育局限性造成,对父母的心理表象暗含着我们丰富的幻想和曲解。再一次的自我治愈之道就是要尽量不带偏见地再次回忆往事,了解父母的成长和家族史,以成熟个体的视角解读父母的所作所为,往事往往会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味道,或许我们就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哀而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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