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与多年未见的老同学相聚。闲聊间,她问我目前从事什么工作,我说心理咨询师。
随后,她带着极大好奇心问我是如何走上这条小众之路的。我将决定转行心理咨询师时的矛盾挣扎、求职路上的酸甜苦辣和盘托出。
她又问我,三十好几转行,而且成为一名成熟的心理咨询师的时长和经济来源又那么不确定时,为何依然选择这条“生死未卜”的路。我笑着说:“我做心理咨询师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对人性好奇,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如果说要死也是死得其所!”
她沉默了几秒,说:“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真好啊!”,眼中泛起的渴慕光芒瞬间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我相信这是一次灵魂的碰撞,我真正确信了平时摇摆不定的信念:一个人从事TA喜欢的职业真是一件奢侈和幸福的事情。
人在江湖、有家有室迫使我们绝大多数人很难作出最单纯、最直指心头渴望的职业选择。我们会不断受到家庭责任、经济收入、人言可畏、从头再来等恐惧的袭击,从而变得摇摆不定,终年在毫无热情的工作岗位上咬牙切齿、蹉跎岁月。金钱似乎成为工作的唯一驱力,无意义感侵蚀着我们的灵魂。
陀思妥耶夫斯基把从事意义感丧失的工作比喻成“强制性劳动”,他认为这是令杀人凶手都为之胆寒的刑罚:“如果要彻底制服、压垮一个人,要对他处以一种最可怕的刑罚,以致最可怕的杀人凶手也闻之胆寒,不敢以身试法,那么只要劳动具有毫无益处、毫无意义的特点即可。举例来说,把一只桶里的水倒进另一只桶,再到回原来的桶里,犯人过不了几天就会上吊自杀,或者犯下千百种罪行,但求一死,以便摆脱这种屈辱、羞惭和痛苦。因而苦役犯的劳动比任何自由的劳动都痛苦得无可比拟,其原因恰恰在于它的强制性。”
此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意象:一名囚犯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数着一小叠皱巴巴的钞票,那是曾经的我,也可能是曾经的你,或者现在的你。
哈佛大学的泰勒·本·沙哈尔认为幸福是快乐和意义的结合,他建议我们选择职业和转行前要按以下顺序问自己三个问题:①什么带给我意义?②什么带给我快乐?③我的优势(能力)是什么?然后,画出三个圆分别在其中列出所能想到的任何事项,最后找到三个圆的交叉部分,这就是最能带给你幸福感的工作。
这里暗含着人类的三个动机(需求)的主次:追求意义(我是谁)﹥追求快乐(欲望)﹥追求技能。
换句话说,一个人若想从工作中获得幸福,TA首先最好在年轻的时候反复追问“我是谁”这个问题,在职业选择和坚持上把欲望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钱权名利),技能的培养则有最大的潜力空间。
欲望的膨胀总难免会让人走弯路。梁漱溟先生曾指出青年治学有个毛病就是把欲望当志气。“也许他很卖力气,因为背后存个贪的心,不能不如此。可是他这样卖力气,却很不自然,很苦,且难以长进。……越聪明的人,越容易有欲望,越不知应在哪个地方搁下那颗心。”
在职业选择和坚持上,我们很难不把欲望当志气。我们知道我们喜欢什么,追求什么,能做什么。可是我们有时会有点成绩就想别人对你刮目相看,有点实力就感觉与众不同,有点付出就要高薪回报,有点才华就想功成名就。以上愿望没有满足,便会感到怀才不遇,就想另谋他途。
这世界没有必须、绝对的事情。欲望(钱权名利)就像这条路旁的鲜花,通常路走对了,便能随手摘下不少,可是只顾着摘花,生命就会停在此处,为野花所迷困。我们有时必须承认我们完全不具备别人摘花的技能,我们能否依然珍视手中的小花,满足于它淡淡的芬芳?
有人试图用利他追寻生命的意义,有人融合于宗教信仰,有人把欲望当成意义。不过,最不会令你失望的或许就是把体验、创造当作意义本身。正如欧文·亚龙所言:“创造本身就提供了自身的合理性,没有必要再去问‘为什么’,创造就是‘存在本身的理由’。以创造性的方式去教学、烹调、游戏、学习、管理图书、从事园艺,给生命增添价值。”那样,你或许真的能踏上工作的幸福之路。(文章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机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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