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时代周刊》曾经定义焦虑:“焦虑源于我们对事情的期望与真实状况之间的巨大差距。”更直接地说:当一个人的现实状况未能满足TA的欲望时,焦虑便产生了。
数据表明:中国有65.7%的人每天焦虑次数为1-5次,4.8%的人每天焦虑15次以上。在去年中国白领年度关键词中,“焦虑”排行第一。这似乎是一个悖论。按理说,白领受过高等教育、相对高薪,占据着社会大部分资源,不应该如此焦虑。这就说明,一个人焦虑与否只与TA的欲望和攀比高度相关,而与TA所拥有的资源无必然联系。很多时候,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固化一个信念:高学历必须高收入,否则“这书就是白读了“。如果身边的朋友收入更高,那就会催生出一个新信念:收入低太没面子,抬不起头。当人欲壑难填的时候,就难以理解满身尘垢的民工蹲在路边端着大碗吃饭时自足和朴实的笑容。
碎片式的毒鸡汤反复刺激强化人们的焦虑:高年薪、学区房、老板、兴趣班。各类文章标题故意使用扎心的字眼,如“××后”、“中年”、“抛弃”、“甩”、”上进心“,以勾起人们的忧患意识。仿佛不高薪就要喝西北风,仿佛不买学区房、不参加兴趣班,孩子前途便毁于一旦;仿佛做不了老板你就是个蠢蛋;仿佛人到中年不位高权重、呼风唤雨,就得低头含胸。
人类社会,无论财富和成功都遵循“二八定律”,任何领域的优秀和平庸都遵循正态分布,我们之所以牢骚满腹,很多时候是不愿承认自己只是平庸的大多数中的一员,偏要强打硬撑、提前透支,带着“必须“、”应该“的信念以拼出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钱权名利)。实际上,很多现实焦虑(压力)都是你臆想出来的,而制造焦虑的真正原因,是客观条件不能满足你膨胀的欲望和与人攀比的虚荣。正如网络流传的这句话:“贫穷本身不会导致焦虑,比别人穷才会让人焦虑。”
笔者愿意把完全由欲望和攀比推动形成的焦虑症称为伪焦虑症。伪焦虑症之痛苦,用辛弃疾的词来说,就是“为赋新词强说痛“,和心理学上的崩解焦虑、分离焦虑、阉割焦虑等(由早年依恋需求、自体客体未得到满足所形成)相比,这种伪焦虑更容易通过自我调整得到缓解。
从事心理咨询,有时笔者会信誓旦旦地对母亲说,多接个案、多赚钱、买大房,母亲会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看你就不是会赚钱的人,多看重身体就等于赚钱!焦出大病诊不起不说,不光是你身体难受,还让家里人担心!”所以每当欲望膨胀、虚荣心起时,笔者总会告诫自己:“顺其自然、自得其乐。”
对于焦虑治疗,许又新教授提出公式:
总体来说,个体要降低焦虑,不是提高满足度(行动)就是降低欲望。如果欲望不降低,试图以永不停歇的行动去满足膨胀的欲望,让焦虑降下来,就非常不保险。作为生命有机体,人不可能永远保持着旺盛的行动力,即使是青壮年也不可能超越个体固有的局限性。然而,在这个焦虑时代,心灵毒鸡汤和成功学以及耻感文化中的虚荣攀比,不断推动着欲望理想国和攀登欲望王国天梯的建造。
有人这样总结伪焦虑症更极端的成因:“欲望与能力的不对等,对自己的生活定位过高,却缺乏行动力和规划。你焦虑和痛苦的来源,更多的来自于自身的能力不足,而更糟糕的是,你偏偏对自己的生活的期望值过高。一句话总结这种状态:‘求,而不得。’“
最后需要澄清可能引起的误会:人们应该过一种无欲无求的生活,这样人就不会有焦虑了。笔者并不倡导这种生活观,也不认为人能过上毫无焦虑的生活,人生困难重重,怎能没有焦虑?而是说人都应该有一种自我觉知的愿望和能力,认识自己的局限性,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不是被外界或他者绑架:“他有房我也必须有房”、“他买车我也必须买车“、“他的孩子上重点高中,我的孩子也应该上重点高中”……
正如著名哲学家克尔凯郭尔所言:“焦虑是在说明我们存在实现某种可能性的可能,但是也可能无法实现这种可能性。”当我们真正接纳并准备好了付出并不必定有回报的残酷事实,并能自得其乐的时候,或许真有可能得偿所愿,否则迟早会患上伪焦虑症。(文章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机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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