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生病的时候,就更怀念妈妈的拥抱,更想吃妈妈做的饭菜。千里之外的我,每当那个时候,就想着和妈妈打个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那些因病痛不适感带来的委屈被看到,然后就在妈妈安抚的声音中感觉自己好多了……”和密友小米聊天,提到妈妈的味道,她一口气发出这样的感慨。
想起我和妈妈,16岁起我离开妈妈在外读书,到36岁的20年间,和妈妈的相处仅仅是每年的寒暑假。看上去可以离开妈妈远走高飞,可不管飞得多远,都时常想起妈妈的拥抱,生病的时候也是格外想吃妈妈做的饭菜,哪怕那只是一碗清水煮面条。
每一个孩子和妈妈之间,都有着错综复杂的互动关系,一方面,我们有害怕失去母亲的担心,另一方面,我们又为身边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而苦恼。我们一边为了做自己抵抗着来自妈妈的干扰,一边又因这份抵抗而内疚自责。更重要的是,即便我们离开了妈妈,我们还是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妈妈,或者是能代替妈妈的那个人。
妈妈温暖的怀抱,特殊的气味,与孩子特有的密语和互动,这些记忆总能在孩子最糟糕的时候被唤起,然后起到疗愈的效果。
然而,在咨询的过程中,我也常常发现一个问题:在孩子最糟糕并且向妈妈发出信号的时候,有一些妈妈因为自身的成长受限,不能给孩子更好的支持。她们很容易被孩子糟糕的情绪感染,然后用被感染的坏情绪与孩子互动,互动中有指责、冷落、恶语相加甚至棍棒,而后孩子就在这样的互动中得出一个结论:我不该有不舒服的体验,都是我不好,惹妈妈生气。可是,每个孩子都有感到不舒服的自由,都有表达情绪的自由,不允许孩子通过表达发出求救,只能说明这样的成人并不成熟,而这种不成熟是隐藏在虚假的生理成熟背后的。比如下面的例子:
诺诺起床后感觉浑身无力,想起今天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她有些胆怯、退缩。那些对自己表现好与不好的担忧全部浮现出来。她想向妈妈求助。
“妈妈?”
这时正在厨房忙活的妈妈听到声音,赶忙应承着。
“妈妈,你在哪里?”
“我在做饭,快起床吧,吃完饭我们上学。”
“我不想起床!”
“怎么好端端地,不想起床呢?”
“我不好!”
“你怎么了?”
“我不高兴!”
“好好地,怎么不高兴了?那就想点儿高兴的事儿!”
“我不好,我不想想……”诺诺开始带着哭腔儿。
“你这孩子,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你就是不能理解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诺诺的不高兴开始转嫁到不被妈妈的理解上。
诺诺与妈妈的对话,是日常生活中大部分妈妈和孩子的对话之一。不管孩子能不能直接向我们表达自己的情绪,大部分时间我们都会对这份情绪选择视而不见。与诺诺妈妈交流的时候,她并没法觉察自己的回应是在浇灭孩子表达感受的欲望。她一直把原因归结于“孩子生病了”。
很多时候,儿童青少年与父母之间,他们的问题并不是孩子个人的问题,更多的是亲子关系带来的问题。在与诺诺妈妈工作的过程中,我们通过角色扮演探讨感受,深入工作之后,诺诺妈妈眼泪婆娑地说:“小时候,我的妈妈就是这样对待我。我以为除了这种方法,没有别的方法。”是的,养育路上,我们把身为孩子从父母那里学来的经验全部用在了自己孩子身上,尽管有很多人不认同父母的养育,每天提醒自己上百万遍一定不能重蹈覆辙,可是,我们却发现自己与父母越来越像。就像诺诺妈妈把从自己妈妈那里得到的传给诺诺一样。
怎么办呢?我们不能指望自己的父母作出任何改变,但我们自己,在养育孩子的时候,是可以重拾一些技巧的。比如学着看到孩子的情绪,接纳孩子的情绪,在孩子不舒服的时候,倾听孩子,帮助孩子表达自己的感受。这并不是谴责妈妈做得不够好,接纳孩子的感受、替孩子表达感受,这些本身就是一种新型的语言模式,在我们的母语系统里是不存在的,这是需要妈妈学习并反复练习才能获得的技能。
是的,孩子最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恰恰是他们感觉最糟糕的时候。孩子成长过程中时常会体验到糟糕的情绪,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儿,有时正是这些糟糕情绪的处理推动着孩子一步步迈向成长和成熟。而我们这些成年人,怎么面对孩子的糟糕情绪,却是在教会孩子自己如何管理自己的情绪。重要的是,面对孩子糟糕的情绪,我们要看到自身被激发起的糟糕部分,先把这一部分处理好,然后再去用温和而坚定的状态帮助孩子。
让我们和孩子,同样被看到,生命才会因此而被照见。
心之爱 | 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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